九双茧手托起的生命重量,我被9个建筑工人抬到茶几上的生死时刻

阿浩 3 0

那个被阳光晒得发烫的下午,我躺在自家客厅的实木茶几上,身下垫着建筑工人们临时找来的旧毛毯,九双布满老茧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面托起,他们古铜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,汗水顺着安全帽的系带滴落在我的衬衫上,这个荒诞又神圣的场景,成为我理解生命重量的全新坐标。

那本是个寻常的周末午后,我在书房修改方案时突然听见阳台传来异响,走出去查看时,年久失修的栏杆毫无预兆地断裂,坠落瞬间的失重感尚未消退,右腿传来的剧痛已让我眼前发黑——胫骨开放性骨折,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牛仔裤,鲜血在地板上漫成诡异的图案,我挣扎着用手机拨通120,却得知因高架桥事故,救护车至少需要40分钟才能到达。

九双茧手托起的生命重量,我被9个建筑工人抬到茶几上的生死时刻

楼下的电钻声就在这时戛然而止,九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他们正在隔壁单元进行旧房改造,为首的四川口音汉子蹲下来检查伤势,转头用方言快速说了几句,其他人立即散开寻找可用材料,有人拆下工地的门板当担架,有人从工具包掏出止血带,最年轻的小伙甚至跑回工地取来了急救箱——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自费配备的。

"茶几比沙发平整,对伤处压力小。"皮肤黝黑的工长说着便指挥众人行动,当九双粗糙的手同时插入我身下时,我清晰感受到那些手掌上的茧子摩擦着衣料,闻到混合着水泥、汗水和烟草的复杂气息,他们像搬运精密仪器般协调发力,有人专门托住我受伤的右腿,有人用肩膀抵住茶几防止滑动,还有人不断调整着毛毯的褶皱,被抬起的十秒钟里,时间仿佛被拉成琥珀,我能数清安全帽里露出的每一根白发,看清某位工人小臂上结痂的烫伤。

躺在茶几上等待救护车时,工人们用捆扎带的包装纸叠成小扇子为我驱散暑气,穿褪色迷彩服的老师傅讲述他年轻时在矿场救人的经历,旁边牙齿泛黄的年轻人偷偷用手机查询骨折急救要点,他们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辣条包装和廉价烟盒,此刻比任何奢侈品都令人心安,当疼痛让我意识模糊时,总有人及时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唤我保持清醒。

后来在医院病床上,我不断回想那些托举我的手掌:拇指指甲缝里的黑色油渍,无名指上褪色的婚戒压痕,虎口处被钢丝划伤的疤痕,这些细节拼凑出远比"建筑工人"标签更丰满的生命图景——他们是某个孩子的父亲,是老家父母的骄傲,是工友口中的"老把式",那个下午,九双价值百万工程的手,却用来为一个陌生人搭建最原始的生命支架。

拆石膏那天,我特意找到隔壁工地,他们正在吃午饭,不锈钢饭盒里盛着青椒炒肉和米饭,见我过来,四川工长连忙在水泥袋上铺了张报纸邀我坐下,阳光穿过未安装的窗框,在他们安全帽上投下菱形的光斑,就像那天他们为我撑起的生命之光。